回望桃花源
巢艺术中心总监唐尽力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汉乐府《悲歌行》
“桃花源”是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向往的精神家园。在西方文化强势的国际背景下,随着我国现代化、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中国的当代艺术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民族传统和现实生活,我们的乡村也日益凋敝,“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回望桃花源,寄寓着当代中国人在文化和现实层面的“双重乡愁”。
龙泉驿位于成都东郊,是成都的桃花之乡。每逢阳春三月,沿着蜿蜒盘旋的龙泉山脉,在山间、湖畔和乡野,一层层、一片片的桃花争妍斗艳,绵延数十公里,如霞光流彩,蔚为状观。龙泉驿的桃花故里因此而享誉八方,成为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每年一届的“成都国际桃花节”文化旅游盛会的举办地,并带动了以桃花文化为主题的“农家乐”乡村旅游业的蓬勃兴起,发展成为龙泉驿区农村经济转型和新农村建设的成功模式。
年“成都国际桃花节”期间,由巢艺术中心发起和创办了第一届“回望桃花源”龙泉驿桃花故里艺术之旅系列活动,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好评。今年即将如期举办的第二届活动,将在秉承上届的初衷和理念的基础上,扩大公众参与度和社会影响力,继续深入探索风景写生和新乡土艺术的当下性,以及“艺术,乡村旅游与新型城镇化”的关系。
举办这个活动的初衷,一方面将当代艺术与本土文化(龙泉驿的桃花文化)相结合,让艺术回到土地,回到历史、文化和语言,回到我们真实的生活。艺术家走出自我封闭的“象牙塔”,将工作室延伸到大自然,延伸到乡村,延伸到龙泉桃花故里,以各自不同的视角观察生活、感受生活,创作出鲜活的,具有时代精神和人文情怀的艺术作品;另外,将艺术活动融入到文化旅游活动之中,融入到整个时代变革的大背景之中,从审美的角度、以艺术的方式介入新农村建设和新型城镇化社会实践,把艺术资源转化为持续的能量和动力,推动地方经济文化发展。
马一平《无题》60x80cm布面油彩
侯宝川《桃花沟写生》60x90cm布面油彩
何多苓xcm《桃花写生》布面油彩
桃花为媒创意前沿
文/陈默
桃树属蔷薇科植物,落叶小乔木。原产中国中部、北部,产量居世界第一,现已在世界温带国家及地区广泛种植,花单生,有白、粉红、红等色,重瓣或半重瓣,花期在3月。由于其艳丽的色泽和暧昧的意蕴,故被附会许多情色之意。而龙泉桃树栽培,在年(明崇祯年)以前已经开始,历史悠久,传承至今,也是中国三大水蜜桃生产基地之一。桃花为媒,创意前沿,是我为第二届“回望桃花源”龙泉驿桃花故里艺术之旅活动的基本定位。理由有三点:缘于文史、缘于艺术、缘于创造。
文史方面。《颂古》卷12成枯木颂,有诗曰:“亲到桃源景物幽,一壶明月湛如秋。反思洞口春残日,无数红英逐水流。”国人家喻户晓的是魏晋时期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有名句:“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唐代崔护《题都城南庄》流传甚广:“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李白《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白居易《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袁枚《题桃树》:“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陆游《泛舟观桃花》:“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明代唐寅的《把酒对月歌》,看破红尘,借花发泄满腔悲愤:“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才子佳人媲美,温情佳句喷涌。历史悠悠,文脉秀秀,追昔抚今,诗意缠绵。其意蕴朦胧,情感恍惚,成为与艺术结伴的上佳媒材。
艺术方面。艺术史上画桃花的艺术家有不少记载,明代唐寅曾对桃花咏诗作画,清代汪士慎传世有《猫石桃花图》,周春芽的笔下的桃花系列为业界传颂,排除委婉虚拟,直奔情色主题,人面桃花,春情萌动,悲喜癫狂,醉人迷香。而吴冠中的《桃花》,曾于6年在香港佳士得春拍上,以相当于人民币.7万元的价钱成交。凡此种种,说明桃花的多情意蕴与艺术的模糊飘逸之间,有着一种纠缠不清的文化情结。面对艺术,桃花展现千般妩媚娇态;面对桃花,艺术亮出百变表达手段。相得益彰,蓬荜生辉。同时,作为“川军”的大本营,成都展示着越来越强大的业界影响力,艺术成都,唱响当代。
关于创造。此番桃花故里艺术之旅活动,已经超越通常所说的“写生”概念。提出将艺术家工作室延伸至景区现场的命题,是弱化对象,强调创造使然。曾几何时,太多的“采风”活动,让雷同化、习作化的不良现象蔓延成为借口。艺术的本质在于创造本无可争辩,但在呈惯性延展的意识形态化的文艺现实中,平庸化的作品大行其道。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力图在艺术活动中,强化创造与表现,不管是在室内工作室还是在户外景区,这种诉求没有质的区别。因此,外延化的工作室和始终如一的创造追求,将成为大家一致的目标。通过展览将优秀作品集中亮相,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高小华《无题》80xcm布面油彩
朝戈《蓝色的湖》40x60cm布面油彩
陈建中《窗外》60x50cm布面油彩
罗发辉《无题》40x53cm纸本色粉
马光剑《无题》60x80cm布面油彩
杨飞云《村口》50x73cm布面油彩
“触摸乡愁”当代风景写生邀请展学术研讨会发言稿
文/彭肜
非常荣幸参加第二届“回望桃花源”龙泉驿桃花故里艺术之旅系列活动暨“触摸乡愁”当代风景写生邀请展学术研讨会。感谢巢艺术中心及活动主办方,感谢唐总的邀请。
学术研讨会有“风景写生的当下性”和“艺术、乡村旅游与新型城镇化”双重主题,我想试着谈谈从“中国当代乡土美术思潮”的角度进入这两个相关话题。
很长一段时间,我对20世纪以来中国乡土美术思潮问题都比较感兴趣。我曾经做过一个教育部的科研项目,并且出版过一部名为《乡土的谱系:中国当代乡土美术思潮研究》的专著。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认为“回望桃花源”活动所组织的写生活动与“触摸乡愁”当代风景写生邀请展最重要的学术意义在于它开创了中国当代乡土美术与风景绘画的一种新的话语形态,对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创作实践具有重要的启示性意义。
要说明这个问题,我想简要回顾一下中国乡土绘画的发展历史与主要类型。
我认为,“乡土美术”是一个题材学意义上的艺术类型。它是指以中国当代乡村生活与风景为描绘对象的美术作品与思潮。在时间上,我们一般以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后所出现的艺术家与艺术作品。在形态上,它既包括油画,也包括国画、版画、雕塑等其他艺术形式。从题材上看,中国当代美术所谓“乡村图景”主要有乡村生活、田园风物以及原生态风景三个方面的内涵。
作为乡村生活、田园风情与自然景观的表征,“乡土美术”一般而言呈现出一种客观、天然的面貌。然而,现代艺术理论告诉我们,包括视点、视线与视域在内的所有视觉方式都与人类历史与社会意识密不可分。同样,中国当代乡土美术与中国当代思想观念史的变动与意识形态生产机制的隐蔽密不可分。现代以来,马克思?韦伯、舍勒、布尔迪厄和福柯等思想家揭示了知识形式与观念实质、感知形式与社会意识之间的互动关系。从知识社会学和话语分析方法看,中国当代意识形态的话语生产与乡土美术视觉图式之间发生着极为密切的联系。联系到中国当代意识形态对社会历史的总体影响,中国当代乡土美术也出现了相应的发展阶段。
在我看来,中国当代乡土美术大致经过了6大发展阶段,由此呈现出了6种全然不同的艺术图景。
-年间,在中国乡土美术创作中所呈现的是“红色乡土”特征,这是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的“颂歌语式”阶段。它主要反映延安美术模式所聚集的阶级苦难以及建国以后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叙事。
新时期以来,最早出现的乡土美术主要是“感伤乡村”,这是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第2种图像形态,我称之为“批判语式乡土图像。
第3种乡土美术是“诗意田园”,它代表的是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的“审美语式”。主要表现审美主义眼光之下的乡土风情美术,这种美丽田园风格的乡土美术影响极为深远。
第4种乡土美术是“异域风情”,也就是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的“族性语式”。它将乡土再现与民族题材绘画中的族群、族性与民族身份关联起来,从而开拓了中国乡土美术的题材领域。
第5种乡土美术是“东方镜像”,也就是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的“东方语式”。它着重从全球化视野来呈现中国美术的东方身份与差异化的东方韵味。
第6种乡土美术呈现为“永恒原乡”,它以一种“新乡土语式”来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
总起来看,乡土美术是中国当代艺术史的重要组成部分。从“伤痕美术”到“乡土绘画”、从“民族风情”到“美术新潮”,从现代主义的激情到消费社会的多元话语和反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乡土美术的身影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中都从未缺席。建国以来,可以认为中国当代美术的“乡土叙事”展开了“红色乡村”、“反思乡土”、“诗意田园”、“异域风情”、“东方镜像”和“永恒原乡”等乡土视觉谱系。分析中国当代乡土美术的话语形态与生成机制对于我们领悟意识形态与视觉文化、文化生产与美术创作中复杂的权力关系和多重意蕴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
将“回望桃花源”艺术活动所组织的写生活动与“触摸乡愁”当代风景写生邀请展放入中国当代乡土美术思潮的发展背景中,我们不难发现这次活动与展览的意义与价值。在与艺术家的交流和观看一幅又一幅精彩的写生作品之后,我认为“回望桃花源”活动所组织的写生活动与“触摸乡愁”当代风景写生邀请展所展出的作品从根本上走出了中国当代乡土美术6种话语形态线性发展的过程与相互独立的存在状态。它以一种生动、鲜明而又极具当下性的艺术状态重构了中国乡土美术的话语模式与图像形态。显然,这对于中国当代乡土美术与乡村文化建设具有着重要的启示性意义。
孟涛《桃花沟写生》80xcm布面油彩
黄宗贤《无题》80xcm布面油彩
廖新松《无题》80xcm布面油彩
余明《风景》30x50cm布面油彩
詹灵娟《无题》60xcm布面油彩
周茂东《桃枝》90x70cm
肖克刚《无题》20x30cm布面油彩
写生:作为三重开启的艺术方式
文/支宇
在造型艺术活动中,“写生”是一种非常基础性的学习方式与练习手段,大家都不陌生。从起源学上看,原始人类第一次绘画活动就发生在对一个动物、一些人或一个生活场景所进行的直接描绘过程中,用现在的术语,这其实也就是“写生”。随着艺术活动的独立与美术教育的发展,“写生”逐渐受到艺术家的鍖椾含鐧界櫆椋?鍖椾含鍝釜鍖婚櫌鐧界櫆椋庝笓绉戝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