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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荡齐家南星安置小区，图片由作者提供，下同
即将消失的乡村桃花园文/陆友娉
惊闻海盐县沈荡镇南星村里要开搬迁动员大会，时代潮流汹涌而来，已到我儿时成长的地方，百年老树下的乡土乡情记忆无处安放，唉……老屋前的那片桃园，是我儿时的美好记忆。
母亲从她师傅家带来几棵桃树的幼苗，开了两年桃花，没结果，母亲说桃树要三年才结果，终于盼来了第三年的春天，满园桃花，真是好看，在春光下映得我们家的灰砖墙都特别亮，蜜蜂在桃花丛中飞舞，在灰砖墙夹杂的泥坯部分打洞安家，爬进爬出，引来了许多儿时的小伙伴，拿根小棒在洞里捅，捅出蜜蜂装在废弃的透明的青霉素药瓶里玩。第二天小家伙们浑身都湿露露的，我们都说蜜蜂也会出汗，觉得好玩，可是它们再也飞不动了，有的已经四仰八叉死了，有的侥幸活命出来，也只能在地上缓慢爬行了。桃花很快就谢了，应该长桃子了，我们姐弟两人兴奋不已，看着小桃子真的从花骨朵里突起来，每天都要看一看，有没有长大一点，好慢呀。下雨啦，黄霉雨连绵不绝，可怜的桃子都才棉桃那么大，哪经得起风吹雨打，第二天早上一看，呀，掉了一地，都像青梅那么大，毛绒绒的，捡起来捧在手心里，像婴儿那么稀罕，有点遗憾，希望不要落光，看看桃树上还在的几个桃子，默默祈祷它们快快长大。桃树的树干上渗出了很多汁水，像琥珀一样的桃花泪，软软的，黏黏的，吸引了很多的金龟子，在桃园里嗡嗡嗡飞来飞去。现在才知道桃胶是滋补品，可我们讨厌死这些鬼虫子了，以为是它们引发桃花泪。中午烈日当头，弟弟拿着一个木棒在桃树上敲打，想赶跑这些可恶的家伙，和我们争果子吃，可是刚赶走，在树顶上绕了一圈又直接俯冲下来，停在原来的地方，贪婪地吮吸起来。桃树和风雨搏斗，也在和虫子搏斗，我们姐弟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果子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少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了6月份，桃子长的真得很大了，父亲看我们两人馋得不得了，用竹竿打了两个，我们一吃酸酸的，没有甜味，父亲说我们再等等，一定会甜的。过了几天桃子有点红晕了，哈，应该甜了哇，妈妈说再等等，明天可能就红透了。我们强忍着口水，听母亲的话没有去摘，姐弟俩坐在大门口，托着腮帮畅想着明天能吃到桃子了，那兴奋溢于言表。晚上，起风了，风越来越大，我们姐弟两人的美好愿望会不会实现，听着风雨迷迷糊糊睡着了。天蒙蒙亮，早早就醒来了，打开大门一看，桃树底下一片狼藉，妈妈和爸爸告诉我们，桃子一个也没有了，昨晚下了一场台风雨，刮走了仅剩的几个桃子，我们已经捡起来了，你们去洗一洗，吃了吧。我们很遗憾，还是去洗好了桃子，放在水里任它们沉浮不想吃，像宝贝似的看，弟弟耐不住，啊呜一大口，咬到了核，直喊疼。我尝了一小口，味道是有点甜了，可是没有我想象中的甜，憎恨台风……
明年会不会吃到很甜很甜的桃子呢？我盼望着……
又一年桃子终于挂满枝头，我们做了一个网兜，装在一根3米长的竹竿顶端，小时候我们的眼神贼亮，哪个桃子红了，都没逃过我们的眼睛。最高树顶的都能发现，长竹竿伸入树杈套住桃子往后一拉，即落下套，没有一点损伤，终于吃到了玉露桃，肤白皮微红个大味美，随摘随吃，树头鲜，成为我们小时候夏天最美味的水果。
乡村园子是乡下人最美的记忆，拖泥带水下田向泥土讨生活的生存方式都终将逝去……好在有现代媒体照片或视频保存，留下记忆。
费孝通：“我们很可以相信，以农为生的人，世代定居是常态，迁移是变态。大旱大水，连年兵乱，可以使一部分农民抛井离乡；即使像抗战这样大事件所引起基层人口的流动，我相信还是微乎其微的。”额，现在看来时代潮水淹没村落历史……唉，只好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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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友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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