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上村后面是一座黑山,只是名字叫黑山,山不黑,山里也没有老妖怪,更没有狐狸精。黑山上村在黑山上,山上曾经到处都是果树。
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山上的果树就荒了,桃树也不结大桃了,全是一些小毛桃。当时上村正在总结文化大革命时期走的错误路线,大会小会的开个没完没了,但是这会开过来开过去总没有见效。
这段时间,从县里高中毕业的大杨刚到家,村里的干部已经好久没有过“派遣工作”的瘾了,于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干部捷足先登,没等大杨坐在家歇息十分钟,就到家给大杨下了个看管桃园的命令,然后神气的走了。
虽然动乱的气氛快走远了,但是生产队的编制队伍依旧生效,大杨什么也没说卷起铺盖就去了桃园的草棚。
大杨一入园子里,看到的全是从生的荒草,屈指可数的小桃子早就被鸟吃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大杨决心明年一定将这个园子的桃树全部打理好,让他们结出最好吃最鲜艳的大桃,为国家收拾好这片应有的财产。大杨让村里去县城的村民代买农业书籍,还写信给在省城上大学的同学,同学回信说:“必须支持大杨同学为国家农业贡献的决心,需买书籍后续邮寄。”大杨收到同学的回信,这下信心就更足了。
今年的桃子注定是没有了收成,大杨眼下工作就是在桃园里除草。从天不亮开始,大杨拉着十多斤重的锄头除草。园子里的草很深,大杨总是一不小心就把手臂和腿上弄出很多伤口,这都算不了什么。不过一个人的工作总是很枯燥,还好每天都有人送水送饭。但是因为这件事,小梅已经被她妈训斥了好几次,前几天还因为小梅去桃园给大杨送饭被她妈锁在家里,但是小梅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是跑出来了,她妈,那个成天补鞋做鞋的妇女,早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杨每天的事情除了打理桃园就是在草棚下看书,小梅每天都能看见草棚的灯亮着,亮到很晚。小梅羡慕这样的人,看读书,一定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并且小梅从心里知道这个人和村里的其他同龄人不一样,她愿意接近这样的人,她愿意和他好。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小梅和大杨的的朝夕相处,让黑山上村里流言四起,小梅的娘受不住这样的闲话,她就这一个女儿,小梅的爹死的早,往后还要小梅给她养老。大杨就一个人,父母双亡,家徒四壁,上学的钱还是别人捐的,上了学还不是回到这没出路的村子里种地。
大杨也知道了村子里的闲话,本想为这黑山上村谋点出路,现在的心思全都被打乱了。于是大杨渐渐疏远了小梅,有一天小梅像往常一样来找大杨,搁在前几日,大杨还会给小梅讲一讲故事,教她农业和果树栽培上面的知识,大杨还想找到像小梅这样的帮手,这样黑山上村的发展出路会更好。但是现在,村子里最后一个帮手也没了。
小梅耳朵真真的听到大杨隔老远就说:“小梅,你不适合学管理果树,你以后就别来了。”
小梅过了好大一会才转过神来。“大杨哥你是怕村子里的闲话么?”“我怕这干什么?”“那你说的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以后就别来了。”“你…你……你肯定是骗人的。”小梅的眼睛里都是泪水,一路跑回家。“其实我知道你的心,小梅。”大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这片果园,心里坚定了决心,决定一定要把这片桃园收拾好。
秋天到了,桃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的往下落,树秃了,地上的草黄了。大洋的心此时却焦急万分,明年春天嫁接桃树的砧木还没有着落,而且自己也没有经验,做完这些工作,再学习技术,明年也来不及了,可能明年秋天又不会看见桃树挂果了。
小梅回到家哭了好几天。
这时间,她的娘却来给她张罗出嫁的事情,村里的罗天仗着自己家里的关系在村里任副支书,年纪轻轻的气焰也高,他成天往小妹家跑,坐在小梅家的堂屋里,大声叫:“小梅,给我倒杯茶!”连续叫几声都没有人应。小梅的娘赶忙放下手里的鞋样子去倒水,这副支书看着桌上的水,碰都没碰就走了。
小梅在里屋看着这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喜欢的一心赶自己走,自己不喜欢的总是赖着让人讨厌。
小梅过几天就下山了,来到了黑山下村,黑山下村的桃树长的很好,桃子也结的很好。他们有哪里的也比不上甜甜的水蜜桃,小梅来这里想学嫁接技术。
即使大杨现在不愿意理她了,小梅相信自己的爱会有回应的。
夏去秋来,小梅在黑山下村的桃园里待了一段时间,园子里的其他人热心的向这个热爱技术的女娃教授栽培、嫁接等关键问题,小梅学的很认真,手指上都是磨破的血泡,刀割的伤痕,小梅依然没有放弃,她相信自己是新时代的有知识的女性,可以为自己的爱情付出,她相信自己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像自己一样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爱。
又过去了好长时间,一同在山下学技术的其他人都回去了,等着来年春天来拿桃树枝条回去嫁接。
小梅没有回去,因为家里的娘正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副支书,小梅真的不喜欢那个人,到处颐指气使,什么时候都不肯劳动的讨厌家伙。
直到冬天,小梅才回家。
大杨也回家去住了,小梅在自己家的房顶上可以看到大杨家的院子,大杨家里只有一个人,院子里都是杂草、落叶。
小梅心想要是家里有一个女人就好了。
这个年纪的女娃心里总会装一些事情。
大杨也看到了小梅,愣住了一会,兴许是好久不见想念了吧!大杨转头就进去了,小梅心里更失落了。
突然大杨从屋里跑出来,对着小梅大声喊:
我要在院子里种一棵大桃树。“为啥?但是……但我支持你。”“副支书不让我看桃树了,但我还是想结出大桃子。”“好,我学会了好多东西,我帮你。”“谢谢你!”“不客气,你爱我吗?”“我爱你小梅。”
小梅太高兴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哭了好大一会,然后又笑了好久。
她又跑回屋顶。
看到大杨还在院子里,院子里多了一个大树坑,“大杨哥,你要栽大桃树吗?”小梅远远的看见大杨在用力的点头。
小梅更开心了。
终于到春天了,黑山上又开始变颜色了。
黑山上村里多了一片鲜艳的粉红色,那是大杨和小梅费了好大力气才移植活的一棵大桃树,桃枝上的桃花开的很漂亮。剪枝、嫁接、授粉快要完成了。
桃树旁边的大杨和小梅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桃树
“就算只有一棵树,挂果也不会成问题的”
“当然了,今年肯定会结出很多的桃子,只要成功了,我们就多培养几棵,用不了几年,黑山上村也会有一大片好的桃树。”“大杨哥,这桃树枝条一直往墙外面走,它会一直开到我家里吗?”“你来我这里看就好。”“我才不,我还是在家里也栽一棵。”“那得要好久才行啊”“我不怕,我还得用那个你的这可书上结的桃核长出的树苗。大杨哥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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