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怡(德国)
今天的周末读诗,
分享一种另类诗歌,
回忆一下荒谬粉墨登场之后的历史舞台。
朋霍费尔,本文中女诗人胡赫笔下赞美刺杀希特勒的“叛徒”
蠢人可能常常十分顽固,但我们切不可因此而误认为他很有独立性。人们多多少少会感到,尤其是在同蠢人谈话时会感觉到,简直不可能同他本人谈话,不可能同他进行肝胆相照的交谈。同他谈话时,你碰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连串标语口号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有力地控制他。他已被他人作祟,他的眼已遭蒙蔽,他的人性已被利用、被损坏。
——朋霍费尔《狱中书简》
年1月30日,德国政坛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位出身贫寒的下岗画家、退伍军人,在这个注重门第和阀阅的国家里,登上了总理的宝座。
他的名字叫阿道夫?希特勒。
当这位天才的煽动家,在德国议会大厦激动地发表着类似“德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宣言时,整个德国并不知道,历史正在进入一场长达12年的亢奋高潮,并在最后迎来致命的终结。
曾经受人欺凌的德意志,在希特勒那钢铁意志的率领下,开始在意志、心志乃至旗帜各方面进行全面的“大炼钢铁”:在那钢制的古罗马大纛下,复活了那曾经战无不胜的古罗马帝国的军礼,德国人在伸直了手臂的同时,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腰杆也伸直了。
这个曾经诞生过海涅、歌德等伟大诗人的民族,开始把钢铁浇铸进了诗歌之中。第三帝国用自己的刺刀尖,高高地挑起自我讴歌的赞美诗。
1
文化大扫荡
在“新生”的德意志领导人眼中,以往的一切充满了“封、资、修”,必须进行一次触及灵魂深处的文化“大扫荡”(S?uberung),对公众生活进行“政治解毒”。
在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中译一般为纳粹党)强有力的领导下,德国在进行种族纯净化的同时,“一体化”(Gleichschaltung)运动也开始荡涤文化领域。文学被理直气壮地定位为主流意识形态的投枪和匕首,“政治写作、阶级写作和专制写作”成为时代的主旋律。
纳粹党的效率相当高:从作家、出版商到书商、图书馆员等,每个环节都迅速地实现了党的一元化领导。文学作品的创作、流通,也如同军火一般,受到了严格监管。不符合主旋律的理性主义、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被作为“堕落、反动”的精神污染而清除。焚书运动和禁书“黑名单”,则确保了国家公民们,尤其是青少年们不被污染。
波恩大学的文学博士戈培尔(PaulJosephG?bbels),一位犹太教授的高足,作为党的“才子”兼忠诚战士,在帝国宣传部建立了文化协会,以便团结、带领、教育和改造文化领域的精英们,把他们“统一到帝国的领导下,赋予他们统一的方向”。戈培尔认为,“宣传者的背后应该竖着一把剑”。到年底,纳粹党共将84批、约名不听话的科技和文化界人士驱逐出国。这些背井离乡者是幸运的,他们终于躲开了毒气室和焚尸炉。
戈培尔
一个名叫“帝国德语文学推进中心”的机构,负责那些能鼓舞人的优秀文学产品的“生产”;而另一个叫做“国社党监察委员会”的机构,则成为质量监督总局,专门负责对那些关系到党的生命安全的哲学、政治出版物以及教科书等,进行质量检查。一手抓生产,一手抓监管,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纳粹党的文化,出现了“空前的繁荣”,一大群热烈讴歌新社会的纳粹“新诗人”涌现出来。他们的作品成为全社会献给纳粹党的集体情诗,更成为多快好省地大干“国家社会主义”的战歌。这些作品甚至被谱成歌曲,响彻第三帝国的大江(莱茵河)南北、柏林内外。
这个狂飙年代的新烈士和新偶像,是一位名叫豪斯特?威塞尔(HorstWessel)的诗人兼冲锋队领袖。豪斯特?威塞尔死于纳粹党夺得政权前的曙光之中。尽管有人说他是死于政敌的暗杀——这自然是重于泰山的;也有人说他无非因为争夺妓女,而被情敌干掉——这自然是轻于鸿毛了,版本各异,但这并不妨碍纳粹党将他制造成新时代的偶像。
他的诗歌作品《高举旗帜》,被纳粹党定为党歌(歌名又称《豪斯特?威塞尔之歌》)。在党和政府的全力包装和炒作下,这首“第二国歌”随着德军的铁蹄而唱遍了欧洲、北非以及大西洋的深处。无疑,从传播的角度来看,豪斯特?威塞尔的这首诗,是二十世纪流传最广的诗篇之一。
这些闪着刺刀寒光的诗歌,能成为传唱一时的流行歌曲,当然不只是靠着纳粹党的保驾护航。
早在第三帝国实现民族复兴和大国崛起之前,包括科本霍依埃尔、布鲁克、弗伦森在内的一批激进作家,就已经成为社会文化的流行元素之一。只是,当时纳粹党还没有发育成熟,政治强权的缺位,令这些激进文学无非只是一个流派而已。
纳粹党执政后,“革命”作家们翻身做了主人,他们的作品,被称为“真正德国文献”,成为第三帝国新的圣经体系的组成部分。对于这些“新圣经”,党和政府不遗余力地予以扶持和宣扬。
希特勒是有战略眼光的,早在取得政权之前,他就鲜明地提出:“用警察、机关枪和橡皮棒,不能持久地单独维持统治”。在纳粹党执政的短短数年间,德国经济得到腾飞。从年到年,国民生产增长了%,国民收入也增加了一倍。更为重要的是,在高效率的国家机器安排下,绝大多数德国公民(除了那些“国家公敌”)都分享到了改革的成果。社会保险、国民福利、有薪休假等,这些“只有资产阶级才能享受的休假旅游,现在纳粹德国的工人也成为可能。”希特勒更是宣称要让“每个德意志职工拥有一辆小汽车”。民意的支持,令纳粹在思想文化领域内的控制更为得心应手、理直气壮。
在那些“真正德国文献”的示范下,第三帝国建立起了有严格程式的“党八股”(官方写作规范)。在强大的国家专政机器配合下,与这些“党八股”不相吻合的靡靡之音,一概被批倒批臭,甚至被消灭。“真正德国文献”终于成为文化意义上的“真正德国刺刀”。
作为第三帝国“团结”广大作家和文学工作者的“桥梁和纽带”,帝国作家协会设定了严格的准入门槛和政审标准:“亚利安鉴定”(Ariernachweis)。“亚利安鉴定”,就是要作家们书面保证对国家的忠诚,承认国家有“审查和照管的权力”。这其实是一张充满“霸王条款”的卖身协议,但也是通向利益的金色台阶。不管是真的为了理念,还是只为了饭碗,“亚利安鉴定”终于成为那些德意志作家们时尚的行为艺术,尽管他们的前辈同行们曾经有着世界上最高傲的头颅和心灵。
在纳粹党的关怀和扶持下,一批作家既在政治上“成长”为领导干部,也在经济上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普鲁士艺术科学院,则成为这一帝国文化“军队”的“精锐”所在。一群年轻的政治诗人,在帝国的阳光雨露哺育下茁壮成长,并且成为党的接班人。
2
刀尖上的诗歌
将领袖神化,成为帝国文艺工作者的伟大使命。
著名纳粹诗人格哈德?舒曼热烈地讴歌道:
“只有希特勒会拯救我们!
只有希特勒能解放我们!”
这成为“领袖”诗歌的基本思维模式。在帝国宗教般的宣传体系下,希特勒的形象被定位为“大救星”,成为德意志的耶稣、释迦摩尼和默罕默德。无论国旗、党旗还是军旗,都成了“希特勒的伟大旗帜”;无论男女老幼,都成了希特勒的战士和学生。
“阿道夫希特勒,我们的领袖
我们紧握他的手……
我们向阿道夫?希特勒宣誓效忠
至死不渝……”
在诗人们的笔下,希特勒显然必须繁忙地应对他的身份:他是国家的父亲,要照料几千万的儿女;他是宗教的教主,要引导迷途的羔羊并为他们而牺牲;他是统帅、导师、舵手……以及大众的情人。
在领袖的挥手指引下,第三帝国的诗人们将诗歌化为战斗的号角,这些激昂的词句,甚至至今还令一些愤青们热血沸腾。
迪特里希?艾卡特在《德意志快觉醒!》(Deutschlanderwache)中,高呼道:
“德意志,快觉醒!
进攻、进攻、进攻!进攻、进攻、进攻!
钟楼之间,钟声激荡
敲吧!敲到火星飞迸
犹大会来把帝国占领
敲吧!敲到钟身发红
举目四顾,火光、酷刑、杀戮
暴风般的钟声激荡不停,
头顶炸响复仇和拯救的雷霆,
大地起伏不定!
进攻、进攻、进攻!进攻、进攻、进攻!……”
诗人号召所有人团结起来,把国家从敌人的包围中拯救出来。可是,敌人在哪里?灾难是什么?这样的基本问题,在这类诗歌中是不需要交待的,因为,只要跟着党、跟着领袖,这些都不是问题,“革命英雄主义”是最为需要的武器。
同样,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使命,也成为呐喊的主题。汉斯?保曼(HansBaumann)就写道:
“……今天,德国属于我们
明天,我们将占领世界!……”
如同世界上其它的军歌一样,纳粹党诗人眼中,世界是完全二元对立的,即使同样的死亡,也完全有着不同的意义。
“在井栏上把长刀磨利,
用长刀刺进犹太人的身体,
血要淌得又稠又急
……血必须涌流……
犹太会堂里吊起一头黑猪
把手榴弹塞进议会大楼!
血必须涌流……
把婊子从御床上拖起来,
用犹太胖子给断头台上油,
血必须涌流。”
这类“抽筋”、“剥皮”、“下油锅”的“大无畏”革命词汇,能有效地压制“革命者”那内心深处被人性本能所激发出来的畏惧。而充斥其中的粗词鄙语,则以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草根形式,记录下那个野蛮时代的非常态生活和心理。
但是,当“我们自己”同样被血腥地杀戮后,死亡成了一种美丽的告别方式,成了杀身成仁的通道和工具,甚至成了一种值得追求的荣耀:
“……我们也将这样死去,正如他们一样
十八岁就成为英雄
这叫做:我们前线的庆典!”
第三帝国诗歌的贡献之一,就是将枯燥的政论文字入诗。诗歌成了社论,诗歌成了宣言。在本该作为个人情感宣泄的诗歌中,“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我们”,政党-国家-民族共同体,成功地实现了对个体生命空间的全面占领。
“我们像以往一样对这个召唤着迷…
因为我们的拳头紧握旗帜!
因为我们紧握它,它也维系我们并迎风招展。
这样我们敢于奔赴任何险境。……”
格哈德?舒曼这首诗,总共十一行,却九次出现了“我们”。更多的同类诗歌,则是彻底放弃了个体私语式的抒情语态,成为分行写作的社论而已。
纳粹知识分子根据希特勒命令对《圣经》篡改后的“纳粹圣经”《德国与主同在》。
纳粹诗人们不仅拿起笔杆子热烈地歌颂领袖,也扛起了枪杆子投入了战场。
汉斯?保曼是帝国青年的骄傲,因其对“国家社会主义事业”的突出贡献,而荣获纳粹党内最高荣誉之一“迪特里希?艾卡特奖”。他不仅能写诗,而且能作曲,第三帝国官方工会“帝国劳工阵线”的会歌,就是他的作品,标题充满了纳粹特色:《朽骨战栗》(EszitterndiemorschenKnochen)。
作为帝国青年部的文化事务负责人,保曼成为纳粹党团结和凝聚青少年的核心人物。他在帝国诗人大会发表的著名演讲《对诗人的考验》,成为帝国诗人们用诗歌捍卫“神圣的纳粹主义”的号角。就是这样的一个青年典型,并没有在后方享受自己的荣耀,在到年的六年间,汉斯?保曼以宣传连连长的身份,驻守在德国东部战线,与冰雪严寒及枪林弹雨朝夕为伍。
格哈德?舒曼直接扛起了枪,在前线浴血奋战,直到年受伤后才回到斯图加特,随后成为武装党卫队(DieWaffen-SS)高级军官;海因里希?阿纳克虽然是瑞士人,却主动加入德国国籍,作为帝国文化协会委员,战争期间,他一直服务在最前线,有时分析情报,有时当卫生员,有时则干脆扛枪作战......
纳粹的诗歌能作为枪炮和刺刀使用,并且锋利无比,或者正是因为诗人们用自己的血肉,走出象牙塔,实践了一种残酷的血与火的“行为艺术”。
3
“内心流亡”
希特勒的刺刀,并不能将所有的诗歌都挑在刀尖上。在帝国的阴影中,还存在着非主流的地下诗歌。
内心流亡(InnereEmigration)成为德语文学界乃至其它强权体制下的一个特有现象:肉体被捆绑在了体制的战车上,内心却可以选择漠视、逃离甚至反抗。这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所谓“腹诽”。
体制外的一些作家,选择了抗争,这无疑需要决绝的勇气:要面对成为“国家敌人”的杀身之祸。其中的集中营文学,就是这种“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代表。有意思的是,可能因为已经置诸死地,一些集中营的管理者,反而干脆对集中营内的反抗文学大开绿灯。
用诗歌作武器反抗第三帝国的代表作,一般认为是弗里德里希?荣格尔(FriedrichGeorgJünger)的“颂歌”《罂粟花》。这首诗歌尖锐地嘲讽了纳粹以民族救星自居的行径:
“游说者让我反感……
江湖术士靠花言巧语,
骗子靠牵强附会为生,
救星,拯救欺诈,医生,畏惧死亡……”
盖世太保对荣格尔进行了内查外调,但蹊跷的是,对于这位一度积极投身纳粹运动的体制内诗人,盖世太保似乎选择了网开一面。在整个第三帝国期间,荣格尔奇迹般地毫发未损,甚至还能继续出版作品。而《罂粟花》的出版商,却不得不承受杂志被禁、全家被捕的悲惨命运。究竟是纳粹的宽容,还是另有隐情,这也成为德国文学史上的一个迷团。
朋霍费尔,刺杀希特勒的“间谍”和“叛徒”。
体制内的一些作家,选择了离开,放弃特权、地位和被豢养的生活。退出普鲁士艺术科学院的女诗人胡赫(RicardaHuch),当时已经80多岁了。在战争最后两年,她写下了多首反抗纳粹的诗歌,如《至无名的死者》、《我的心,我的狮子》等,认为纳粹犯下了“血红的罪责”,并将这种罪行比作被捕获的猎物,而诗人的心灵则正是“紧紧抓住它的猎物”“绝不放手”、无所畏惧的狮子。这位被人称为“德国第一夫人”的老太太,甚至敢于写诗赞美刺杀希特勒的“叛徒”。吊诡的是,与荣格尔一样,胡赫奇迹般地被戈培尔那可怕的专政工具忽视了。
更多的“内心流亡”者,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本来进行高调的针锋相对。他们只能选择田园牧歌、历史传奇等中性主题,用影射等隐晦手法进行消极抵抗。当然,也有人干脆沉溺于类似十四行诗那样的“精装文学”,躲进文字技巧中,“用诗歌赦免自己”,同时也麻木自己。历史题材作品尽管不断地受到严密审查,却出现了相对繁荣的景象。一些非纳粹党办的刊物,如《德国评论》(DeutscheRundschau)、《新评论》(NeueRundschau)及《王冠》(Corona)等,成为“内心流亡”的主要“散步地点”。
4
刺刀对付诗歌的年代是否真的结束了?
年,希特勒的自杀结束了一个时代。那些成为刺刀的诗歌,被帝国的废墟掩埋了,而那些曾经持刀的诗人们,则不得不在帝国的废墟中挣扎求生。
汉斯?保曼进了苏联人的战俘营,学会了木雕的同时,还学会了俄语。这位昔日的青年领袖,成为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创作了大量青少年小说、散文和童谣,有的至今流行。在他的儿童文学中,用寓言式笔调描写历史事件,反映人在极端权力下的思想状态。有人将这看作是他对历史的反思,也有人认为他试图通过对纳粹领袖的批判,淡化或者部分推脱自己的责任。
海因里希?阿纳克则“幸运”地被英国人关押,作为“胁从犯”,参加60天强制劳动,进行“去纳粹化改造”。而在苏占区,他的作品被定为文化领域的毒草,需要坚决清除,如同当年他们清除他人的作品一样。他一直以创作为生,不问政治,成了新时代的另类“内心流亡者”。
格哈德?舒曼则一直忠于自己的政治信念,成为右翼的旗帜性人物。在被关押3年后,他成立了“欧洲图书俱乐部”,拥有二十余万会员,其中有相当多的名人,大量出版右翼作家的作品。该俱乐部被贝塔斯曼集团收购后,其中的一些右翼写手,也成为贝塔斯曼的作家。
从纳粹激进者奇怪地转变为“内心流亡者”的弗里德里希?荣格尔,则成为战后德国文坛的风云人物,获奖无数,成为极少数能在任何政治气候下都“畅销”的“风派人物”。
诗歌的刀光剑影,终于在德国褪去,但那将诗歌作为刺刀、或用刺刀对付诗歌的年代,是否真的已经结束了呢?
(本文转载自《国家历史》年3月号,略有改动)
特别推荐——朋霍费尔
纳粹时代的诗人中,朋霍费尔自始至终都站在纳粹的对立面,这位集“牧师、殉道者、间谍”等为一身的中年人,死于年4月9日,死后不久,希特勒自杀。
所有美善力量
词
朋霍费尔
形式
钢琴弹唱
所有美善力量都默默围绕,奇妙地安慰保守每一天,让我与你们走过这些日子,并与你们踏入新的一年。尽管过去的年日都折磨心灵,艰困时光重担压迫我们,主啊!拯救饱受惊吓的心灵,以那为我们预备的救恩。若你给我们递来沉重苦杯,满溢着忧愁痛苦的苦杯,主啊!从你良善恩慈的圣手,毫不颤抖心存感谢领受。主啊!若你愿意再赏赐我们,世上欢乐以及阳光亮丽,让我们纪念过去美妙岁月,把我们生命完全交托你。今天请让烛火温暖地燃烧,是你带给黑暗中的我们,或许这会引领我们再相聚,明白你的光在黑夜照耀。寂静深深地围绕我们展开,让我们听见那丰富响声,从周遭无形世界向外扩散,凡你儿女尽都高声歌颂。所有美善力量都奇妙遮盖,不论如何都期盼那安慰,在晚上早上每个新的一天,上帝都将与我们同在。
(摘自《潘霍华狱中诗》,林鸿信译注,道声出版社,年。)
更多阅读
?朋霍费尔:幡然大悟的人应是我们而非希特勒?朋霍费尔:我是谁?周末诗画?新年诗画
朋霍费尔:年新年?我们的目标远不是反对一纸文书
阅读往期精彩内容